1980年,春。
春。
小河庄正是春播之际,现下土地分拨入户,各家都忙活的很,为了一年收成,恨不得把头都埋在地里。
就在这忙碌之中,村头的赵大娘,却扯着嗓子,在村里喊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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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溪落水了!快来人啊!救人呀!”
人!救水!呀!来快了啊人”
听到这动静,地里的人一个个跑了出来,有人甚至跑到了苏家,喊来了苏溪的爹和奶奶。
“这个死丫头,我让她去放牛,她倒好,跑去河边作甚?要是把牛丢了,看我不扒了她的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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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溪的奶奶,苏红花听说苏溪掉河里了,怒气腾腾地往村头走,嘴里不停地念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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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在她身边的村民,闻言撇撇嘴,心里想,这孙女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,老太太只惦记家里那头老牛,真是让人寒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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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事不关己,村民们也都没说话,只当没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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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溪的父亲,苏国栋闻言,抿了抿唇,黑红的国字脸上,透着担忧,忍不住反驳了几句。
“娘,现在救人要紧,牛丢了再找就是。”
苏红花一听,眼睛一瞪,望着瘸腿的儿子,愤愤地道:“全家的生计,都指着那头牛呢!没有牛,你下去耕地?还是让全家人,跟你一块挨饿?”
苏国栋早些年在坝上做工时,不小心摔断了腿,苏红花就一直不待见他,他理亏,摸着自己那条腿,最终没吭声。
“一个个,都不是省心的!”
苏红花还在那骂骂咧咧。
苏溪被人从河里抱上来的时候,迷迷糊糊,就听见有人在那骂她。
“你个死丫头,让你放牛,你把牛弄哪儿去了!”
苏红花和苏国栋到了河边,看见苏溪被人救上来了,只注意到自家牛不见了,忙去拽苏溪的胳膊,问她牛在哪儿。
抱着苏溪的,是一个男人,二十出头的样子,看见苏红花不关心苏溪的死活,上来就掐苏溪的胳膊,他微微一皱眉,把老太太的手,拨开到了一边。
“这位大娘,人还没活过来呢,你好歹带她去镇上卫生所看看。”
“我教训我孙女,关你屁事!”苏红花闻言,上来就骂,但转头,她就看见,苏溪那一身薄袄都湿透了,抱着她的那个男人,身上也湿漉漉的,两人紧挨着。
看到这一幕,苏红花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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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个坏痞子,占我孙女的便宜,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,看我不打死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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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红花说着,就上前撕扯那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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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易被她拽着,一张脸黑漆漆的。
他刚从部队退下,回来探亲,救了一个人,没落到好,反而被讹上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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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国栋看着自家娘的举动,想去拦,但腿脚不便,只能干着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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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溪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声音,脑袋疼得钻心。
奶奶的!
谁敢在她狐仙奶奶面前放肆?
苏溪吐了一大堆水出来,费力的睁开眼,就瞧见一张刻薄的脸!
那老太太,耷拉着眼角,眼白过多,鼻子如勾,两颊削薄,典型的刻薄苦命相,为人爱斤斤计较,阴险狡诈,不是个好相与的。
但……看着她身上穿的那落着布丁的平纹布褂子,苏溪一脑门疑问。
二十一世纪,这年头,还有这么穷的地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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