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村的冬日,安静到极致,农闲,没几个人在村里晃荡,家家户户,都在自家围炉取暖。
安澜被人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,懵了一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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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记得,她已经死了……
从28楼的高空跳下,必死无疑。
但胸腔里的闷涩和嘴巴里的河腥味却告诉着她,她还没死,她还活着。
“怎么样?需要我送你去卫生所吗?”
你所卫我吗要送去生”?
叶靖北看到安澜捂住胸口,呆呆地发愣,以为她情况不大好,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,他伸手摸了摸安澜的额头。
男人的大掌,温厚,带着湿润的热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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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上也都挂着水,是为了刚才从河里把安澜救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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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澜像是受惊的小鸟,在他的手贴上来的一瞬间,她猛地往后一缩,抱住双臂,卷缩成一团,那是小动物在遇到危险时的反应。
叶靖北的手落在空气中,眸光暗了一瞬,他很快将手收起来,他都忘了,安澜一直很不喜欢他。
安澜茫然地看了叶靖北几秒,确认自己还活着,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,她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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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靖北被她的突然爆哭,弄得手足无措,想要安慰她,又不知道该怎么做,只能干着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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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,你别哭呀,我不碰你就是了……”
安澜闻言,不断地摇头,冻得青紫的小脸上,挂满泪痕,下一秒,她突然扑进叶靖北的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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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靖北瞬间僵住。
眼眶热涨的发疼,她还活着,而且回到了被父亲安明顺带回城里的那一年。
安澜呜咽地哭着,叶靖北不知道是她的泪水,还是方才的河水,贴着衣服透进胸口,刺的他难受。
安澜心里酸涩的发疼,哭的同时,记起现在是什么时候。
她现在18岁,现在是80年代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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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还和外婆住在乡下,一切都没发生,外婆也还活着,一切都来得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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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到这一点,安澜眼泪一下子落下来,却是喜悦和庆幸的。
她没有被父亲安明顺,接回城,也没有遇到后来那些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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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澜的父亲,安明顺本是70年代,城里来村里下乡的知青,在这里娶了安澜的母亲李青月。
可在安澜10岁的时候,政策改革,允许个人考大学,安明顺便动了心思,回城去考大学,从那之后再也没回来过,再有消息传回来时,却是一纸离婚协议。
同年,李青月带安澜去过一趟城里,辗转反侧,打听到安明顺的下落,却不想,他已经娶了同校大学生为妻,一家和美。
但那时候,安澜还小,不懂母亲的心碎,也不懂母亲和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,更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在回来之后就自杀,留下她和外婆李华兰相依为命。
那个时候,安澜和外婆的日子,过得很艰难,很期盼父亲回来。
就在她十八岁这一年,安澜去地里找吃的时,摔下河,被同村的叶靖北就起来,回到家里,就发现安明顺真的回来了,还要带安澜回城里,让她认祖归宗。
安澜当时很震惊,加上摔下河受惊又受伤,让她更加渴望父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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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华兰起初是不应允的,但后来看懂了安澜眼里对父爱的渴望,就让她自己做主。
安澜就跟着安明顺,回了城里。
但后来她才知道,安明顺要接她回去,是另有所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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