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机场,人来人往,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拖着一个潦草的蛇皮袋混迹其中,她手里握着的手机甚至都是停产的小灵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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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身穿普通的蓝白运动套装,鼻梁上还耷拉着个老土又厚重的眼睛,她似踌躇不安的望着周围,但估计也就只有她知道眸底敛藏的精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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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看着车水马龙的机场,她等了十年,终于再次踏进这片土地。
十年前,为了活命,她不得不跟她的小姨逃到穷乡僻壤的浒山。
八岁那年,她失去了三个挚爱:妈妈、哥哥、姐姐。
她哥哥跟嫂子在去往机场时车祸身亡,紧接着她目睹自幼聪慧的姐姐被强行赛上精神病医院车,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妈妈从被人从高楼推下……
骨骼破碎声音,鲜红却源源不断的鲜血,明明都过去了十年,但安鹿儿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那幕。
她隐忍了十年,努力地学习各项技能,为的就是能有一天,将她家人所承受的痛苦,全部都还给姓沈那家人。
在机场外,一个约四十出头的女人朝她走来,一袭红色包臀裙,颇为贵气。
安鹿儿眸底的寒光,一闪即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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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是鹿儿吧,都长这么大了。”女人语气十分亲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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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叫王楚楚,是沈国洋的妻子,也是她死去母亲的好闺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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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沈国洋入赘安家,因此安鹿儿以及她的哥哥姐姐都姓安,那时她年纪小,只觉得父母慈爱,哥哥姐姐疼她,可谁料想沈国洋狼子野心,居然跟王楚楚暗度陈灿,生的三个儿女,每个都比她年龄大,其中老大沈一曼还要比她大哥还大一岁。
安鹿儿低着头,双手捏着双肩背包带,旁人也当她是胆怯。
王楚楚面上扬着假意的笑,心里却在想,是个好拿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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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十多年的苦日子,早就把昔日安家的小公主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婆娘,胆小又内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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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楚楚让司机替安鹿儿拿行李,瞅着安鹿儿那蛇皮袋她只觉得寒酸,尤其时她头上别着的塑料花发夹,这都什么年代了,居然还有人用这种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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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上了车,一路上很安静,王楚楚也只跟她说了去医院。
他们之所以想到安鹿儿,是因为沈国洋在一个月前体检时发现肝硬化,虽现在还未有明显的症状,但医生是建议换肝,但家里所有人的肝都不匹配,他们这才想起沈国洋还有个小女儿。
半个月前他们派人去了浒山,经过配比,就只有安鹿儿的肝脏匹配,所以才把她接回。
安鹿儿声音细如蚊子:“做手术会很疼吗?我会不会死啊?”
她似很害怕。
“不会的,这只是个很小的手术,就跟打针一样,一觉睡醒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王楚楚温柔,可却在心里说:死了才好。
安鹿儿双手在膝前,很惴惴不安的模样,王楚楚也懒得安慰她,反正安艺跟她的孩子,都是她跟国洋的垫脚石,割完肝了,也该把她送回乡下去了。
到了医院,再手术进行前,捐肝者以及被捐肝者都要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。
沈国洋还在公司开会,安鹿儿就先在病房换手术服,王楚楚在外面等,后来她手机响了,便去到另一边听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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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将衣服脱掉,换上病服,她一颗颗的将扣子扣好,慢慢盘算接下来应该进行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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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第一步,就是要在魔都安定下来,绝对不能被赶回浒山。
她想的太过深入,居然都没嗅见空气中的血腥味,但其实在医院,有血腥味也不出奇,可是在无人的封闭的病房内,这就很奇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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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后知后觉,警戒的扫了眼偌大的病房,最后居然发现在柜子的把手处居然有带血的手指印。
她心突地就提起,立即出去。
提地,即立起心出突就去。
“唔……”
安鹿儿的手还未碰到门把手时,忽然就被人从后用力的捂住嘴,那股血腥味更重了。
“为了你漂亮的脖子,你最好还是安分点。”男人握住她的脖子,嗓音低沉,却带着蚀骨的危险,震慑性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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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对方没有用力,但安鹿儿却有种站在悬崖边的错觉,她吐了口气,缓缓道:“你放心,我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,只是外面有等我的人,若是找不到我,那你才有麻烦。”
男人忽然笑了。
安鹿儿说:“当然,找我的人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,可是难保她会引起找你的人的注意,我在这间病房不见,你觉得找你的人会怎么想?”
男人眉头一挑,到是佩服她的口才,先说明她对自己没有威胁,以及不放她走的后果。
他淡道:“你比想象中的还有意思。”
安鹿儿听不懂,这时外头已经响起王楚楚的声音:“你换好衣服了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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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张了张嘴,落在她脖子的手却倏地紧了紧,她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。
“你到底好了没有,怎么换件衣服这么费劲。”
王楚楚不满道,直接拧门推入。
就在王楚楚进来的那一瞬,男人立即拉开衣柜门连同安鹿儿一起带进去,顺便擦掉衣柜把手的血痕。
衣柜内,男人双手撑在安鹿儿的头顶双侧,几乎是将安鹿儿护在怀里。
光线从衣柜缝隙钻进来,衣柜里头也不算昏暗,医院的病服很大,女孩儿穿着十分松垮,而居高临下的男人只要一低眸,就能瞧见不该瞧见的春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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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眸色略深,脖颈甚至有些发僵。
而安鹿儿显然没这么轻松,外头的王楚楚一直没走,她很紧张,怕败露成为人质,怕死
她绝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,就连呼吸都是小声的。,
闷热而狭小的衣柜内,彼此听到的就只有呼吸声,男人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女孩儿喷在他手上温热的气息。
有点痒,心里仿佛被人挠了一下。
挠点痒一,下了佛被人里仿心。
外头的王楚楚走了,安鹿儿松了口气,低声道:“人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男人敛了敛眸色,哼了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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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鹿儿道:“你该不会一直想带着我吧?警察或许会考虑人质的生命安全,如果你的敌人是警察,带着我倒也无妨,若不是,你带着我只是累赘。”
“你这小嘴儿人还挺会说的。”男人靠近,饶有兴趣的捏着她的下颚,却意外的发现她的睫毛很纤长,很是漂亮。
是所有的女人睫毛都这么漂亮还是只有她的是这样。
安鹿儿蹙眉,红唇张了张, 余光却被男人虎口处的疤痕吸引。
她倏地一顿。
地顿一。
这个疤痕是?
这时,屋子忽然被人重重的踹开,透过衣柜的缝隙,安鹿儿瞧见了有好几个男人闯进来,身着黑衣,凶神恶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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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她明显感受到旁边男人的紧张
那些人是来找他的。
找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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