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必杀汝!”
闻柳骤然睁眼,眼底滔天的恨意夹杂着天地间回荡的雷声,叫人毛骨悚然。
转眼间,眼中的恨意被错愕取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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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是被周入年和宋荷依那对渣男贱女囚禁在地下水牢里,每日被灌下慢性毒药,全身溃烂着等死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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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会出现在这山野之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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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道是有人救了她?
大雨倾盆,劈头盖脸,她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。
“这是?”
月白色的衣袖晃着她眼睛生疼,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穿过这样明艳的颜色了。
还有这双手,太过稚嫩,这根本不是她!
借着雨水在地上聚起的水洼,她看清了这张眼带错愕,却分外年轻的脸。
这……是她,又不是她。
。又不是她
“难道,我重生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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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不远处传来刀剑相碰的刺耳声,一群黑衣人正追杀着三人。
闻柳来不及细想,赶紧躲到一旁树丛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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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被追的三人,一人扶着伤者,一人手持利剑砍杀黑衣人,那凌厉的剑风一挥就有几个黑衣人到地。
挥剑的人身穿领军铠甲,玄色的衣服因为血被染的更深,雨水一淋,所过之处的水荡全是血色。
“是他!”
镇国大将军沈答风。
见到年轻的沈答风,闻柳才终于确定,她真的重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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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世,两人的一面之缘也是他被人追杀,她替他治了腿伤,不过后来,他还是因为功高震主,被昏庸无道的皇上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,赐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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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子,你们走吧,别管我了!”受伤的叙观背靠着树,左腿上的肉被剑削了一块,鲜血淋漓,染红了身下的一片土地。
“闭嘴!”沈答风一把抽出刺进刺客胸膛的剑,杀掉了最后一个刺客。
“主子,现在不走,让皇上的人追上来,咱们就都走不了了!”叙观眉头紧锁,一是伤口疼痛难忍,二是因为将军不肯放下他逃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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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澜还有些犹豫,他和叙观自小跟着主子,别的兄弟都死在了路上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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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景澜,我们可以死,但主子不能,你快带主子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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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澜看向将军,他们可以死,但主子不能死,叙观若是死在这里,也算是为了护佑主子而死,死得其所。
“闭嘴,再敢说这种话,回去后军法严惩!”沈答风皱着眉头,一手扶着树干,他的体力已然快消耗极致,他忽然厉呵一声,转头朝向一边的树丛,“谁!?”
叙观和景澜也听到动静。
景澜反应极快,已经冲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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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,就已经被拎着领子拽出来。
一柄染血的长剑横在她脖子上,血腥味浓郁又刺鼻,闻柳心里咯噔一跳,背脊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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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答风审视眼前浑身湿透的女孩,苍白的脸色是被吓出来,但那一双眉眼竟有几分眼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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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皇上的人,放了她吧。”沈答风收起长剑,暂靠着树恢复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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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子不可!”景澜紧张,“就算不是皇上的人,她会守口如瓶嘛?主子,还是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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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是杀了我吧。”不等景澜说完,闻柳就已经抢先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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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澜一怔,沈答风脸上也露出些许诧异。
“杀了我,他就得跟我陪葬了,也挺好的。”活过一世的闻柳虽然知道沈答风是正直之人,但他身边两个侍从就不见的了。
眼下境况,必先保命。
先命,保必。
“你能救他?”沈答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。
闻柳点头,此时她身上刚采得一株黑莲花,这也让她回想起她刚好重生到十六岁的生辰这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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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闻柳给叙观包扎时,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。
沈答风支撑起来,眼底布满凛冽的杀意。
“我有办法。”闻柳却不惊不慌,从腰包摸出一个小瓶子,倒出两颗药丸,自己和叙观一人一颗,之后将瓶子扔给沈答风,“一人一颗,剩下还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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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,又拿出一个瓶子,往地上一砸,瓶子摔得粉碎,里面的药粉随风飞了老远。
沈答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,紧抿的唇角微扬:“景澜,上!”
沈答风长剑一挥,杀气如龙,鲜血飞溅。
景澜的铁鞭也异常凌厉,每一鞭甩出去,都能带飞几个黑衣人。
“你干什么?”闻柳反应极快,一把按住要爬起来的叙观。
“放开我!”叙观满脸焦急,“我要和主子同生共死,岂能苟且偷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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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暗门之人的实力,他再清楚不过,主子使上全力还能一战,但他们被追杀了一路,死伤惨重不说,体力也消耗极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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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——这怎么可能?”
叙观还没爬起来,那追上来的四十余人竟被主子和景澜两人挑没了。
“我带你们找个地方避一避。”这一切都在闻柳预料之中,看着这个要和主子同生共死的傻子,他们也走不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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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,是她小时候经常采药发现的。
“多谢姑娘。”沈答风背靠岩石,运气恢复体力,景澜忙着照看叙观的伤势。
闻柳在山洞里搜刮出一些草药磨成药汁,拿给沈答风的两个侍从:“这个,拿去敷伤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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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息后的沈答风看向闻柳,她一身湿哒哒,衣袖上沾着淤泥,明明看起来很狼狈,但那一张稚嫩的小脸却使人安定。
“你叫什么?”沈答风开口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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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问题惊呆叙观、景澜二人,他们主子从来就对女人不感兴趣,更别说主动问人姑娘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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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何况,他们正在逃命,将军若是想保这姑娘,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闻柳犹豫了一下,或许是出于重生后的私心,为了不再让上一世的悲惨再次发生,改变,从现在开始。
“闻柳。”她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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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闻,柳。”低沉磁性的嗓音念了一遍这个名字,竟让闻柳听得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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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向沈答风,有点戚戚然,年少将军意气风发,他生的俊朗,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,一双墨瞳难掩锐利,光是看上一眼,就仿若头上悬着把冷剑让人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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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。”闻柳收回目光,想着山洞外有一棵果树。
然而她刚转身往外走,听见身后的沈答风也站起来的声音。
“你不用……”
话音未落,脖颈一阵钝疼,闻柳身形一软,陷入了一片漆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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