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呀,陆家这好好一桩喜事,怎么就成了白事?真是稀奇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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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说不是呢?这新娘子虽说是个傻子,可也听说是陆家嫂子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!那模样长得还挺水灵的,哪知道这刚进门就摔死了,真是白瞎了!”
“那吹唢呐的还没走,索性让他们换个调子继续吹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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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好事村民聚集在陆家大门口指指点点,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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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白一身喜气的红衣,也压不住脸色的黑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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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挺直了脊背,对一旁的陆修远道:“你脚程快,赶紧去请郎中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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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许去!”高堂上座传来一身厉喝,陆母面色狰狞,怒声大喊:“我看今天谁敢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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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远脚步踌躇,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和母亲。
陆修白不卑不亢上前一步,声如玉击:“母亲,救人要紧,晚一刻救人,就少一分希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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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母倒竖着眉,一拳捶在桌上:“你这个不孝子!为了给你娶这门亲,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,现在哪里还有钱请郎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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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,指着堂下生死未明的女子:“她就是个傻子,哪里值得再给她花钱?不就是摔破了头吗?抹些草木灰躺几天不就好了?”
郑甜青被聒噪的争吵声烦得不行,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。
昏昏沉沉的她一睁开眼,就看见一个高颧骨的刻薄老妇指着自己骂傻子。
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她,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窜了出来!
“傻子怎么了?傻子不是一条人命吗?傻子就不配活着吗?”
傻子这两个字就是她的逆鳞,谁都不能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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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生前是个现代女特工,医术了得,凭此杀人无数,也救人无数。
没想到生前杀孽太重,死后还要历劫。郑甜青在阎罗殿细数生平后,得到了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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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,若是她在轮回中没有自然老死,就将灰飞烟灭!而且她仅有两次机会!
第一次,由于操作不当,她穿越过去成了一个傻子,历经三年,意识一直混沌。
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,已经又身在阎王殿了。
一次机会已经被白白浪费了!她心痛得滴血,只能重新开始。可没想到,这次她还是个傻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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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儿呢?她到底要跟谁说理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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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怒吼一下子把场面镇住了,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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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白神色震荡,收敛了心中情绪。
他目光复杂,上前查看她的伤势:“你…你醒了?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郑甜青正扯了头上碍事的红盖头,打量着简陋的房屋和自己身上艳俗的红色喜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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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循声抬头,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双眸。
那琥珀色的瞳仁里,倒映着自己呆愣愣的模样。
她也算是阅人无数,自己前世也是姿容出色的美女,还没有因为看到帅哥失态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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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在是这男人的气质在周围的人中显得太过格格不入。
他眉清目朗,长身玉立。明明只穿着一身同样粗糙的红色喜服,却也半分不落俗。在一群凡胎浊骨间,显得那样遗世越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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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是我的天菜啊!”郑甜青不自觉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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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捡一个浓颜系大帅哥当老公,郑甜青心里美滋滋的,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。
差了滋心青甜,当点里己境,老自忘的的滋郑美公处。
“你没事吧?”陆修白皱了皱眉,被郑甜青过于直白大胆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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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菜是什么菜?”陆修白警觉,这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,看来是摔得不轻。
他转头对一旁的陆修远道:“还是快去请郎中来看一看吧,摔坏脑袋不是小事。”
陆修远点了点头刚要迈脚,就被陆母拽住了后脖颈子:“死小子,我让你不许去没听到吗?连你娘的话你都不听?”
她分明是在指桑骂槐,眼神凶狠地瞪着郑甜青道:“人都醒了,那就是没事了,还请郎中做什么?浪费钱吗?傻子摔坏了脑袋还是个傻子!看不看郎中有什么两样?”
陆修白目光森然,声音冷得骇人:“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轻贱吗?今天这郎中,我一定要请!”
陆母轻嗤:“行啊,你是翅膀硬了!既然如此,那咱们今天就分家!”
她转身就换了副面孔开始卖惨,对着邻里乡亲抹着眼里并不存在的泪花:“我虽说是他养母,可也是仁至义尽了!他摔瘸了腿找不到媳妇,我掏了银子给他买媳妇成亲。现在媳妇刚娶进门,他就忘本不认我这个娘了!这家是必须得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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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着众人都在窃窃私语,言语间大多是同情她,指责陆修白固执,陆母心里暗暗窃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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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白摔折了腿落了残疾,干农活再也没有往日得力,再留着他这个家都要被他拖垮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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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平常她提分家,显得她刻薄不能容人,必然要落人话柄。
今天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,把这两个麻烦精分出家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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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及此,她嚎得更大声了:“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?我辛辛苦苦把这孩子拉扯大,现在就要为了个傻子跟我闹!就算是养条狗,也比他有良心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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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子傻子傻子,这几个字无疑是在郑甜青伤口上撒盐还反复摩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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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听得无比刺耳,不顾头上的伤还在流血就要和陆母理论:“你这不就是在道德绑架吗?你老你有理呗!我头上这么大个口子不能请郎中,就应该躺着等死啊?”
陆母有些惊讶,这个傻子说出来的话,不但不傻,反而咄咄逼人。
她愣神片刻反应过来,仗着自己是长辈,一把揪住了郑甜青的耳朵狠狠拧了一圈:“你真是满口疯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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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甜青痛得快觉得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,这个老泼妇不讲道理直接动手,她当然没在怕的。可是这副破身体实在太拉胯,因为失血过多又虚又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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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母平时干惯力气活,一时竟然占了上风。
陆修白眼神一黯,一把推开了陆母,将郑甜青护在怀里。
“哎哟!”陆母逮住机会,夸张地倒在地上,直接打滚撒起了泼:“要杀人了!家门不幸啊!不孝子孙合起伙来欺负我!这是要逼我死啊!”
郑甜青揉着生疼的耳朵,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的发晕。
她刚要开口,一时气急攻心,话都堵在了嗓子眼,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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