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凉如水,窗外雨声淅沥。
倏尔一声惊雷,雷电照亮了整个夏家祠堂。
“念念!”
夏四海轻声低喃,手抚上棺材一角,心口仿佛破开一个大洞,无限的悲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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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爸错了吗?是爸太严厉了吗?你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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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边摆着一口楠木棺材,在这宽敞奢华的祠堂内,显得简约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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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方横梁悬着一根麻绳,映衬在霹雳光芒下透出一股寒意来——毕竟这麻绳才刚从夏小姐的颈子上拿下来不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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棺材盖并未完全合上,借着摇曳的烛光,其中躺着的人儿依稀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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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念身着朱色秀禾服,胸前还以金线绣着一朵牡丹,更衬得她肤白似雪。
赵妈等下人正在卖力的哭嚎,心里却松口气,夏家一害死了,以后家里能清净不少。
李清雪内心忐忑,看了眼丈夫,有些心虚道:
有些心道,虚:
“老夏啊,宋家接亲的车一会儿就要到了,她却偏这时候?”
夏四海眉头一皱,沉默不语。
默沉不。语
到底不是亲妈,念念遭舆论重伤,想不开自杀,她反倒担心联姻无人应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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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,让我替姐姐前去吧。”银铃般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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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的正是夏家二小姐,夏柔。
夏柔冒雨而来,一张小脸儿略施粉黛,在雨帘映衬下,更显得娇嫩欲滴。值得一提的是,她穿着的也是一身相似的秀禾嫁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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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与宋家定下婚约的是夏家的女儿,我虽年纪小,可事关家族,我愿意替姐姐出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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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清雪心下喜悦,面上忧愁:“老夏,我知道你心痛念念的事,可宋家人马上要来了,我们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。”
“父亲,您放心。”夏柔低眉顺眼,继续劝慰,“宋哥哥和女儿是自幼的交情,我一定能够让他答允这门亲事。”
夏四海的视线却一直在棺材上,对母女俩人的话置若罔闻、
棺材里是他的大女儿,夏念,以前也是乖巧可爱的,可惜,他妻子早逝,因为念念幼时喜欢李清雪,他才再婚。
再婚没多久,生下了小女儿,夏柔。
柔。夏
可等念念长大些,却开始叛逆起来,这些年父女间屡屡争吵,这次舆论风波,他还训斥了念念一通。
可没想到——
李清雪失了耐心,柔声道:“老夏,宋家的事可耽误不得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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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四海这才回头,定定的看向小女儿,只把夏柔看的心虚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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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随你们吧。”
声音低不可闻。
夏柔松了口气,乖巧应下,眼波流转间,借着昏黄的烛光,她勾了勾唇角,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“唉……”
寂静的祠堂里,猛然响起一声绵长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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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?”夏柔缩了缩脖子,顺着声响望去。
“啧啧,真是一出好戏。”
出。好”戏
除去站着的几人外,周围寂寥无物,唯有风声呼啸,引得供桌上的烛光摇曳,忽明忽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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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琅的贡品之上,供奉着的是夏家祖宗的灵位。
夏柔嘴角抽了抽。
这座祠堂里的牌位属于夏家的一位姑奶奶,在世时是位炙手可热的人物,传闻她单是布一卦,所得就足以买下一座庄园。
真真是一卦千金。
千。卦金
可她过世后,纵使祠堂里的香火从未断绝,还是时常传出闹鬼的传闻。
真不是什么好东西,死了还要惹得后人不安!
夏柔眸子微眯,脸上写满了奚落。
她一向自认为是唯物主义者,自然不会对什么鬼神之说有敬仰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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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轰隆隆——”
惊雷乍响,连带着一道闪电接踵而来。
祠堂内被闪电晃的如同白昼,似乎连墙壁都随之抖了几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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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秒,楠木棺材的边缘,突然扒上了一只瘦削白皙的手,撑着支起了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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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齐齐愣住,三秒后,恐惧此起彼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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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命啊——”
“死人、死人活了!”
——
夏家客厅。
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老老实实,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声不实,气喘。都实一敢大
他们的视线,都落在了同一个位置——
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夏念。
夏念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中间,抿了一口花茶,咂了咂嘴,吊儿郎当的晃起了二郎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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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模样滑稽,粉底扑的极白,嘴唇却鲜艳无比,白嫩的颈子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勒痕,三者对比,有种透不出的诡异。
“都盯着我干什么,放轻松点。”她扫了眼几人。
她在那牌位里呆了几十年,今日居然魂穿到了她自个儿晚辈身上!
以往,不得不耳濡目染这一大家子乱七八糟的事就够烦了,如今直接成了这些破事的源头。
真是没招。
。没招
但好歹是她占了自家小辈儿的身体,眼前这些破事,她便一并帮着解决得了。
“念念——”好容易回神的夏四海刚想说什么,就被门口管家的声音打断、
“宋少到了。”
夏柔抬眸急匆匆的望向门口,一双小手紧紧扯着身上的裙装。
这么一声传来,她才反应过来,这碍眼的没死成,那怎么也轮不到她嫁给宋少了!
一出闹剧来不及收拾,就见一抹黑色高大身影阔步进了客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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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径直进来,稳坐在夏念正对面,黑眸深邃如井,却并未多看她一眼。
夏念顺势抬眸。
还算是个长相俊朗的。
她死了这么多年,这个时代的男人已经进化到这么俊俏了?
她收回了视线,瞬间觉得身心舒畅,果然美人愉心,亘古不变的道理。
这样好的男人……
来的越多越好嘛!
不过,这宋时琛看上去便不是什么安生的主儿。
“宋少,您来的真是快。”李清雪走进客厅,笑脸相迎,转头又瞪了一眼夏念,“没规矩,还不快点跟宋少和宋二少打个招呼?”
自宋时琛进来,她便一眼就看见了宋少手中把玩着的一枚钻戒——这是两家的订婚戒指。
这……
难不成宋少动了退婚的念头?
李清雪心中忐忑不宁,正要开口,就听见夏念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倒是来得巧了,我正想找你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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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声音似溪水潺潺淌过,清清冷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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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搭配着那张涂多了脂粉的脸和晃荡荡的乱糟头发,显得有些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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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时琛抬了抬下巴,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与警惕。
宋尔晨眯眼,“你还想说什么,一天到晚的装神弄鬼。”
她还能怎么样,上个月在宋氏大楼对面拉了灯牌求婚,这个月又买下了几个广告商高调告白……
几调告楼灯买商个月求又氏这婚对,大了拉下了牌告个高白广面……
宋时琛递了个眼色,宋尔晨听话的闭嘴。
,宋听话晨闭嘴尔色眼的。
“说。”男人嘴唇一开一合。
合。
他面无表情,声音带着几分凉薄。
宋时琛手上把玩着那枚戒指,不论如何,他来此目的只有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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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就是退婚。
夏念翻了翻口袋。
。袋口
摸出一枚戒指来,上面的钻石膈了她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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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举起戒指,对着灯光打量一番,恰好与宋时琛的是相似的款式。
这么大的钻石,真要还给他,还让夏念有些犹豫了。
一旁的夏柔盯着那戒指,暗自攥紧了双拳,咬紧了牙关。
要是没有这个乡巴佬,这戒指就是她的,嫁给宋时琛的人本来也得是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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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这些都化为虚影,她就真要看着乡巴佬嫁入宋家?
嫁看入家佬乡巴要着真?宋
见到夏念这副动作诡异的鬼样子,沉默半天的宋尔晨按捺不住了,“夏念,我跟你说,你别再弄出什么招数来了!我们今天就是来……”
却见夏念抿嘴一笑,脆生生道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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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们退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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