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嘭!”
清脆的茶碗碎裂声在耳边响起,昏沉的大脑得以有一丝清明。
柳白苓只觉得脑袋中仿佛蕴藏着一一颗随时准备点燃的炮竹,脑海中杂乱的耳鸣声和疼痛掺杂在一起。
“你在喝什么?”
“我问你,你在喝什么!?”
”
“柳、白、苓,起来回答我!”
耳畔传来男人接连愤怒的质问,声音中似乎有震惊和一丝难掩的悲伤。
柳白苓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刺耳,悠悠的睁开眼,许久不见光亮,眼前一片微微刺痛模糊,看不真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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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床上女人似乎是不耐烦的又闭上眼睛,对他的话仿若未闻,季寒竹微微捏紧了双手,青筋从额头上隐隐迸出跳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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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自尊心一次一次的被眼前这个女人踩在脚下。
可他...真是个窝囊废,就连把这个女人从床上拽起来问问,都做不到。
而柳白苓在闭上眼小一会儿后,也猛地反应了过来,噌的从床上坐起来,不顾眼睛的不适感强行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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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的一切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。
盛怒的男人,摔碎在地上的药碗,简陋干净的木屋,以及这床新婚红喜庆的花色被褥,一切的一切......都是那么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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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的一切都在冲击着她的认知,但又事实又真切的摆在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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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重生了。
柳白苓从小便是侯府最尊贵的千金,父母疼爱,哪怕要天上的明月,侯爷和侯夫人都绝不摘星星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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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明媚娇纵,肆意洒脱。
就像是老天爷的独宠一般,老天爷又在某天跟她开了个狗血的玩笑,将一切宠爱收回。
她成了侯府抱错的假千金,许是为了补偿真千金,她被退回村里,日日以泪洗面。
之后,一路走下坡,又遭“好心”堂妹安慰哄骗,给她下药,害她和村里猎户发生关系,不得不成亲。
可她心里又嫌弃粗鄙的猎户,成亲后,再也没让他碰。
。碰,也的没户成后嫌弃让猎他亲鄙粗,再
季寒竹也从起初的欢喜憧憬,到后来的一次次受挫,也收起了那些妄想,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,却如同陌生人一般。
直到两个月后,平静无波的水面被搅乱。
水个波。平搅被无的面,乱后静月
柳白苓发现,她怀孕了。
在“好心”堂妹的怂恿下,喝下了堕胎药。
季寒竹愤怒之下,遂了她的愿,两人和离。
人离。两和,
堂妹趁机哄骗她进京,本就不甘心又心中慌乱的她,自然听了堂妹的话。
本以为是重新开始,没想到跌入更可怕的地狱。
狱的入跌地可怕更。
刚一回到熟悉的京城,便被真侯府千金抓走囚禁折磨,日日生不如死。
这样的日子,持续到了季寒竹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那天。
她衣衫狼狈,伤口溃烂发脓,浑身恶臭,而彼时,那个她瞧不起的猎户,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,已然成为了赫赫威名的镇国大将军,百姓尊敬爱戴。
他救了她,把她带回将军府,养了一个月,可惜,这幅身子骨早已在日日的身心双重折磨下油尽灯枯。
柳白苓死了。
。了
死了,但没完全死。
准确的来说,是她的鬼魂,还一直在。
确在说的一鬼,,还魂来是。的她直
她的魂不知为何只能跟在季寒竹身旁。
季寒竹以将军夫人之礼,安葬了她。那一刻,她才知道以前有多蠢。
“柳白苓,说话,装什么傻?!”男人的呵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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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不觉,眼泪早已盈满眼眶。
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,这一次,她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。
也会好好珍惜身边人。
柳白苓直接扑进男人宽阔坚挺的怀里,眼泪顺着精致面庞潸然落下,声音中带着哭腔,像是幼猫的哼声:“相公,你太凶了,吓到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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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受到怀中温暖柔软的一小只,男人愣住了。
自打成婚以来,别说是叫相公,柳白苓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,不小心碰到都要嫌弃的洗上好几遍,今日这是闹的哪出戏?
柳白苓本就生的漂亮,此刻些许发丝凌乱遮挡在面庞,鼻尖和眼眶微红,脆弱白皙的脖颈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,清晰可见青紫脉络,活脱脱的破碎感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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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里的女人还在小声涕泣,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,分外惹人怜惜。
季寒竹愤怒的情绪像是被罩住了一般,那些质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问一住罩也的般不话被出那些么。质,口说了怎
他刚才太凶了?
男人抿了抿唇,努力让声音平和下来,略生硬的道:“为什么要喝堕胎药?”
柳白苓把头从男人怀中抬起来,一双眼哭的红彤彤的,望着男人,哭唧唧道:“我...我就是觉得,现在...家家户户都闹饥荒,孩子来..的不是时候。”
要是没记错,今年大旱,不少人都吃树皮了。
人都皮吃少了。树
季寒竹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,半信半疑的看向女人,柳白苓也正用那双哭红的眸子仰头望着他,很是真诚。
男人叹了口气,郑重道: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,孩子我自然也养的起,以后别想那么多。”
一语双关。
柳白苓乖巧点头道:“我已经想通了......”
话音才刚落下,院子里传来一阵婶子们嘁嘁喳喳的声音,随着声音越来越近,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孩带着一帮婶子们走了进来。
瞧瞧这熟悉的面庞,可不正是她的好堂妹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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